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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深圳特区报评论员 姚龙华

“商标维权之难，难于上青天，我知难而退，别了，商标维权。”

4月18日，知名作家郑渊洁在微博发布告别书，宣布终止长达21年的维权活动，遗憾表示将依然写作但永不发表，“因为发表了将面对商标侵权而难以维权成功”。可谓“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郑渊洁素有“童话大王”之称。他于1981年创作了皮皮鲁，1982年创作了舒克，1985年创办《童话大王》杂志，影响力非常大，备受读者喜爱。也正因如此，引来了很多商家“蹭热度”，被他人抢先注册了商标：“皮皮鲁”成了猪皮肉，“舒克”变身为内衣品牌，“童话大王”则成了童装电商的旗舰店。

关于“舒克内衣商标”，对方曾公开表示，“我们用的舒克就是郑渊洁的舒克，他的读者长大了，应该穿内衣了，所以我们就用他的了”。甚至有企业使用“舒克贝塔”商标，通过互联网向青少年兜售电子烟。如此公然叫嚣，如此恶意滥用，别说是原创作者本人了，很多旁观者都难以接受。

有人侵权，就有人维权。郑渊洁素来以维权斗士的身份出现，“不是维权就是在维权的路上”。他40多年的写作生涯里，竟有30多年都在同侵权行为作斗争。为了维护合法权益，甚至把官司一路打到了最高人民法院。2021年12月，由其创刊36年的《童话大王》停刊，主要原因就是要“拿出全部精力对侵权商标进行维权”。他曾自我调侃，自己从“儿童作家”变成了“维权专家”。

但名气之大、维权决心之坚的郑渊洁，其实“胜率”并不高。他自称，其原创的知名文学角色未经授权被不法商家恶意注册的侵权商标多达710个，但至今只维权成功了37个，平均每个侵权商标维权成功需要6年时间，维权时间最长的一个用了19年。维权之路可谓举步维艰，郑渊洁尚且如此，更何况普通人了。

当然，也有人认为，郑渊洁在商标维权上有点过于“钻牛角尖”，“碰瓷”“魔怔”“无理取闹”“过度维权”的指责也越来越多。比如，不少人认为，郑渊洁起诉舒克（上海）管道设备服务有限公司，就现得唐突，“带有一种老人的偏执和孩童的任性”。

不过，我更愿意相信，郑渊洁的“偏执”“任性”，更多是出于对自己作品人物的爱护心切。 正如他自己所说，“作品相当于作家的孩子，面对孩子可能遇到的风险，任何监护人都不会掉以轻心，都会采取措施的”，因而愤而拿起法律武器进行维权。更何况，673个维权失败的案例中，如此极端的可能并不会特别多；37个维权成功的案例里，付出的时间精力与金钱成本倒肯定不会特别少。即便是诉德国舒克公司一案，到底有没有侵权，以及基于何种法理和判例的讨论，对于知识产权保护来说也在客观上有价值。正如有学者说：“郑渊洁的维权事件，对文化领域IP及其衍生品的知识产权保护具有典型意义。”

对于郑渊洁来说，维不维权是他的选择，作品发不发表是他的自由。 反倒是一向以“刚”服人的他，曾经斗志昂扬的他，如今“彻底认输”，不由让人心生感慨，也值得知识产权保护领域反思。